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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默念着每座坟墓前木牌上已模糊不清的字迹

已有 98 次阅读  2017-06-16 17:19
 
 
  “是亡者魂灵吧?”“有人说,芦苇海会讲故事。每到芦花开放,日头西沉的时候经过这里,那作响的芦花分明在说话呢。老的,少的,男的,女的,议论得可欢呢,偶尔还能听到咳嗽声……”我很喜欢这位说个不停的向导。只要须臾工夫,他就会把看到的、听说的,甚至是即兴想象的都告诉你。 
  我很欣赏他讲的关于芦苇海说话的故事,就有意甩下他们,兀自弯进芦苇深处,为了听到更多的故事。 
  “四川生人”、“江苏生人”、“甘肃生人”。 
  我默念着每座坟墓前木牌上已模糊不清的字迹,想象着他们会告诉我些什么。 
  芦花在我头上跳动着,尖利的苇叶甚至刺痛了我,但我仍顽强地站在苇丛中祷告他们讲给我听……说是一位年轻的战士外出巡线时遇上了大风雪,电杆和电线被狂风搅得一塌胡涂。一筹莫展时突然想到用喷灯把雪堆融化,用冰柱把电杆和大地牢牢“焊”在一起。本来是一个创举,但是悲剧也会发生——向冰雪,扑向电杆,把生命和维护的电杆永远凝固在一起。 
  是个幼童的故事。伴他在此地长眠的是一株嫩弱的新苇,小小芦花才齐肩高,挺乖挺稚气地依偎着我,像依偎着母亲。 
  他说,很想看到父亲。妈妈说,爸爸在天上,跟星星在一起。于是就更想父亲,想和父亲的星星在一起。 
  他说,到高原的第一个夜晚,叔叔阿姨说些什么不太听得懂。只知道让他们不要忙着上去,上去有危险……离朝思暮想的父亲,离父亲的星星只有一步之遥,谁能阻挡得了他们日夜兼程往“天上”赶。 
  他说,终于在星星歇脚的地方看到了父亲。父亲指给他看星星,指给他看月亮,就这样看着,说着,数着,笑着,在父亲的怀中永远睡去了,再也未醒。 
  父母亲轮流抱了他三天三夜,想用体温,想用自己的气息唤他回来……以后,就在他们父子说笑的地方栽了一棵小树,母亲说,这就是我的孩子。整日呵护着他——风雪来了怕冻着,烈日当头怕晒着,从此,全家三口再也没离开高原。 
  如今,那棵树已长得很高很大,成为高原一处绝美的风景。 
  温柔懂事的小芦花替我拭着满目泪花,抚平纷乱的鬓发,抖动着全身,轻轻说:去吧,去吧。 
  我一边应允着这个可爱的小精灵,一边深一脚浅一脚退出了芦苇海。 
  人们已聚集在车旁,望着刚从苇丛中钻出的我,责怪我不该离开他们。这里是墓地。 
  向导说:秋天,成片的芦花谢去,苇枝变得焦黄脆硬,枝头就会擎起一个个直楞楞的芦棒,像无数吊唁者高举火烛密密麻麻站满天涯,一直站到来年苇生新芽。 
  如果还能表达,我愿将眷念留下,种在每一棵芦苇之下,与芦苇柔韧悠长的生命缠绵在一起,夏日愿作素白的芦花,秋日结出烛样的芦棒,让生命燃烧起来,搅动寂静的天国,让灵光萦绕于天庭门前,惊动厮守于此的神。终于明白,对生命来讲,没有什么禁区,一种生命的完结将意味着另一种生命的诞生!地上是这样,天上也是这样。察尔汗是这样,昆仑雪山下的芦苇海也是这样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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